中国经济导报、中国发展网 每天清晨五时许,浙江金华开发区苏孟乡的天刚蒙蒙亮,丁旭东已经在灶台前忙碌起来。小米粥搭配焯过水的青菜和温热的鸡蛋,他熟练地将食物分为3份,分别给妻子、母亲、哥哥送去。
2011年,丁旭东妻子确诊尿毒症时已失去所有视力。自那以来,丁旭东就成为她的眼睛。母亲患有多种慢性疾病,常年依靠制氧机,哥哥为二级精神残疾终生未娶,生活也无法完全自理。他每天脚不沾地,忙着照顾一家人,还要空出手来把女儿拉扯大。“我作为一个男人,照顾自己家人是应该的。”丁旭东日复一日坚守,在命运的风雨中为家人撑起了一片晴空。
风雨突袭的岁月
1998年,丁旭东退伍返乡,很快与王杰英恋爱结婚,之后女儿出生,那时母亲身体尚且健康,哥哥虽有轻度精神障碍但生活基本能自理,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平淡踏实。“那时候最大的心愿,就是一家人平平安安,看着女儿长大。”丁旭东回忆起那段时光,眼角泛起暖意。
2010年至2011年,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破了这份宁静。妻子持续浮肿、乏力,眼睛视力变差,辗转多家医院后,被确诊为双肾衰竭,医生断言若不及时治疗,将很快发展为尿毒症。“当时感觉天塌了,我们这么年轻,女儿才6岁。”丁旭东拿着诊断书,手止不住地发抖,但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妻子,他立刻下定决心:砸锅卖铁也要治。
为了寻求最佳治疗方案,丁旭东带着妻子先后奔赴杭州、上海等地的大医院。那段时间,他全天在医院陪护,常常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。然而命运的打击接踵而至。妻子病情恶化,眼睛完全失明,需要终身透析。随后,母亲被查出支气管炎、高血压等多种慢性疾病,常年需要制氧机与服药调理;哥哥的精神障碍加重,被鉴定为二级精神残疾,生活需要照顾。一时间,照顾三位病人的重任和巨额医药费,全部压在了丁旭东一人肩上。
为了支撑家里开支,他找了一份弹性上下班的工作,一天的日程总是安排得满满当当。“当医生说她再也看不见时,我躲在楼梯间哭了一场。”丁旭东抹了把脸,“但哭完还是要面对。”在他心中,生活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,尽全力应对发生的一切。
坚定温暖的守候
早上起床准备早餐,帮母亲、哥哥洗漱、喂饭,六时三十分出发送妻子去医院透析,八时许赶去上班,“能多挣一点是一点,多一分钱,家人的治疗就多一分保障。” 丁旭东说。中午下班去接透析完的妻子,然后回家做午饭。晚上帮家人擦洗、按摩,安顿好所有人休息后,还要清洗衣物、准备第二天的食材,丁旭东往往要到深夜才能躺下。
“最难的是妻子透析的日子。”丁旭东说。每隔一天,他必须准时送妻子去医院,单程就要四十分钟左右。妻子血管条件差,有时透析前扎针要反复尝试,丁旭东总是紧紧握着她的手,等她“上机”再走。为了方便妻子生活,他每天描述窗外的景色,把家里的东西都按固定位置摆放,让失去视力的她能轻松找到。透析结束后,妻子常常乏力嗜睡,他就背着妻子上楼,这个习惯一坚持就是十几年。
为了省钱,丁旭东多年没买过新衣服,身上的外套还是战友送的。饭桌上很少见荤菜,鸡蛋都省给病人吃。即便如此,医药费仍像个无底洞,短短几年就花光了所有积蓄,还向亲友借了二十多万元。有人劝他:“实在不行就放弃吧,你已经仁至义尽了。”丁旭东却摇头:“她是我妻子,妈是我妈,哥是我哥,都是我的亲人,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就绝不放弃。”
尽管生活充满了艰辛,可丁旭东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。家里的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,老人和妻子的衣服虽然朴素,但总是干干净净。他说,就算日子再苦,也要让家人住得舒心、穿得整洁。在得知丁旭东的家庭情况后,当地政府和村委会也及时伸出了援手。工作人员多次上门走访,为丁家办理了低保、医疗救助等相关政策,缓解了他们的经济压力。村里还组织志愿者定期到丁家帮忙,打扫卫生、照顾老人,为丁旭东减轻了不少负担。
双向奔赴的力量
丁旭东的坚守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女儿。“有一次我回家,看到女儿正坐在床边,小心翼翼地给妈妈擦脚。”他提起女儿,声音里满是欣慰。如今,女儿已经参加工作,每次回家,她都会主动包揽家里的家务,还学着帮父亲记录家人的用药时间和身体状况。
“以前在部队,我学的是保家卫国;现在回到家乡,守着家人,也是一种责任。” 丁旭东感慨地说。14年寒来暑往,丁旭东的鬓角添了白发,眼角刻上了皱纹,但他挺拔的身姿依旧透着军人的硬朗。每天清晨的厨房灯光、透析路上的搀扶、病床前的叮咛,这些平凡的瞬间,串联起一位丈夫、儿子、兄长的责任与担当。如今,母亲的病情得到稳定控制,哥哥在精心照料下情绪平和,妻子的透析效果越来越好,女儿顺利参加工作。“最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。”丁旭东说。
“他是天下最好的老公。”妻子王杰英不吝夸赞,虽然身患重病,但她脸色红润,平时在家空闲听听小说也觉得很幸福,她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好丈夫。丁旭东在窗台上还摆放着几盆绿植。“这是妻子失明后,我特意种的。她说虽然看不见,但能感觉到,家里空气也清新,心里会踏实一点。”丁旭东说。尽管生活依旧艰辛,可他从未有过一丝懈怠。他用自己的行动,诠释着“责任”与“担当”的含义,也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。
作为村里的党员志愿者,丁旭东在照顾家人的同时,依然坚持参与公益活动。村里组织反诈宣传,他利用早晚空闲时间挨家挨户发放传单;重阳节慰问老人,他主动帮忙搬运物资。有一次苏孟村老街自来水管网破损,他第一时间关了阀门,回家拿锄头把管子挖出,等水电工接好水管,帮忙泥工回填好后才回家。“旭东自己家这么难,还想着帮别人,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。”村民们说起他,无不竖起大拇指。“村里有消防演练,叫上旭东就对了。”苏孟村工作人员崔汝根说,丁旭东以前是消防兵,对于专业的消防知识比自己还专业。
十四年风雨兼程,十四年初心不改。丁旭东用坚韧与勇气在平凡的生活中书写了不平凡的人生篇章,所谓英雄,不过是在苦难来临时,选择挺身而出、不离不弃,所谓善良,就是在自身承压时,依然不忘温暖他人。(俞夏冰、金开轩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