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母的腊八粥

曲水叟

散天花·腊八

庄木弟

三九江天万里霜。

今朝年夜近，正还乡。

西风好酒梦梅香。

门前池柳痩，故人庄。

黄豆红泥煮妙方。

腊八粥可口，世无双。

邻家分送令她狂。

问咸咸淡淡，话情长。

七十多年前，母亲给我盛上一大碗热腾腾、香喷喷的腊八粥，盯着我慢慢地、一口一口喝下冬日的和暖——

常忆娘亲熬腊八，粗粮豆枣满锅香。

嘱儿慢慢尝和暖，又怕延俄粥已凉！

如今吾已逾八十。慈母的腊八粥早已湮没在窗外漫天飞舞的迷迷蒙蒙的腊月雪片之中……

是木弟的“腊八”词，勾起了我的乡情、我的“寸草”心情。

三九江天，万里飞霜。“年夜”渐近，游子们正情切还乡。藉由这首诗，我怀想着风雪夜归人，熬腊八粥的红彤彤的灶火如何映照在家家户户的窗子上，召唤着远方的不敢“迟迟归”的孩子们！

明天是腊八节，是迎祥纳瑞、阖家温馨团聚、大事小事事事顺心如意的美丽的佳节。凛冽的西风催来鼓劲的好酒，让父老乡亲们梦萦梅香；门前的池柳虽然痩了，却如杜工部诗云“漏泄春光有柳条”，烂漫的春光已经从疏而痩的柳枝间喜滋滋地漏泄出来！

腊八节祭祀“谷神”，庆祝五谷丰登，祈求来年风调雨顺、财谷满仓。所以，故人庄喜气盈盈，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，人人风华正茂，庄庄红装素裹。

当年，白乐天果真“乐天”，在欲雪之时，以红泥小火炉煮酒，兴冲冲地呼唤友人前来共饮；今朝，传统的腊八节亦换新颜，“黄豆红泥煮妙方”，煮出了举世无双的腊八粥！

这是怎样的“滋味”？

这是家家和谐、户户相亲、情满沧桑、并肩协力、生命共同、甘苦共尝的无上滋味！

所以，诗人木弟告诉我：“邻家的、自家的姑母、大嫂、母亲们，均忙着互叩门庭，赠送热乎乎的腊八粥，融合热乎乎的心，她们手捧无双喜欲狂！”

腊八，腊八粥，引发了人们的推心置腹，问长问短，“问咸咸淡淡，话情长”！

好一个“咸咸淡淡”！此乃百姓、乡亲的最家常、最基本元素，谈论这些一而二、二而三、三而无穷的生活、生命话题，该要何等入情、动情、融情、扬情啊！

能不“话情长”？

必定“话情长”！